ゆず

Trap: A stratagem for catching or tricking an unwary person.

圈套：迷住或欺骗一个不警觉的人的计谋

现实向设定架空系列

—————————分割线—————————

Trap

 

沈昌珉将近三十年的中规中矩的人生中，也总有那么几件事坚持不懈，得心应手。

比如唱歌，比如跳舞，比如做艺人。

再比如，和郑允浩斗智斗勇。

字面意义上的——

斗智，斗勇。

 

说白了，这也许只是沈昌珉单方面的战争。

把自己的心思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藏在生活的琐事里，盼着对方发现又担心对方发现。沈昌珉曾经和曺圭贤在私下絮叨自己屡屡碰壁的经历，却被好友嗤之以鼻：

“你说，你做的那些事能算是追求或者表白吗？任谁看了不觉得只是玩笑？”曺圭贤看着他面前的草莓奶昔，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

“我……”沈昌珉底气不足，默默嘬一口看起来少女心泛滥的粉色饮料。

草莓奶昔是郑允浩爱喝的，所以沈昌珉私下也会尝尝他认为甜到发腻的味道。

演唱会排练个人Solo的时候，郑允浩在台下确认舞台效果，沈昌珉就像是面对粉丝一般地冲郑允浩比一个漂亮规整的爱心，眼神灼灼发亮，配上灯光就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郑允浩脸上的笑意是对上他时一贯的真挚灿烂，即使隔了段距离沈昌珉也能想象得出他眼角皱起的鱼尾纹。啊……真的是上了年纪呢。沈昌珉心中冒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又碰上郑允浩挥挥手回应他的样子，就叹口气。这个弟弟还要当多久啊……他这样想。

不过最近有了些变化，在新剧拍摄完成后，郑允浩偶尔也会把手臂环过头顶回应一个心形的样子。沈昌珉啼笑皆非，始作俑者反而笑得花枝乱颤。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哪怕有任何的暧昧也一扫而空，更何况——沈昌珉感觉——压根就没有。

还有什么呢？拍摄杂志时用有点强硬的力道做些勾肩搭背的小动作，演唱抒情歌时在固定时间安排好的认真对视。沈昌珉在一片灯海中望进郑允浩的眼里，只觉得里面藏着星辰大海，深情款款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然而又不确定那感情是因何而来。模棱两可的事情做得太多也成为生活的常态，时间久了就变成谁看了都不会多想的状态。

沈昌珉想起入伍前的夏天。在日本工作时难得空闲，他拉着郑允浩说想要去花火大会，甚至连日式浴衣都准备好了两套。藏青色的一件领口偏偏绣了小巧的银色草莓图案，另一件黑色的袖口串了红色丝带作为装饰。用心一目了然，受邀者像是被吓到一般，拿起做工精致的衣服仔细打量，又抬起头与对面眼神恳切的弟弟对视：“今天晚上吗？”

“票我已经拜托工作人员买好了。哥…能去吗？”

沈昌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太过离谱，出口的声音就先弱了半分。郑允浩抬手揉揉已经比自己还高的男人的脑袋，笑着说：“不觉得这像是情侣才会做的事情吗？”

“那……哥陪我去吗？”沈昌珉藏在头发下的耳尖微微发红，心猿意马的同时眼神又认真不过。

面前的人早就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但抿起嘴角的样子在郑允浩眼里却最是可怜。他想了想，把藏青色的浴衣搭在小臂上：“你这是把我当成陪同了吗？”

沈昌珉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眉梢眼角灵动起来，连心都飘飘然地离地几公分。听了郑允浩的话他一时语塞，才说：“你比其他人重要多了……”

沈昌珉看看郑允浩含笑的眼神一如往常，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从嘴角溜了出来：“因为我们是东方神起嘛。”

“这样啊，那好，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于是郑允浩从善如流地点头。

那晚的神社边人声鼎沸。章鱼烧很好吃，捞金鱼很好玩，澄澈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烟火真是好看极了，就连吹来的微风都比平日里甜了那么一点。

但沈昌珉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当时能向郑允浩说“因为我就是想把哥当做自己的情侣啊”，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退伍后久违的SMTown，站上舞台时两人都比以前更加用心。

接近尾声时照例是全体艺人的大合唱。刚刚唱完《Ocean》的两个人分别站在延伸台的两边。沈昌珉看着大家渐渐填满了舞台，就一路小跑着去追向前方舞台走去的郑允浩。

“哥？”他一把揽住男人的肩膀，无视了台下骤然变大的尖叫声，甚至不小心撞到后辈都没有任何察觉，还是郑允浩替他道了歉。

“怎么了？”

知道他担心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这样急切，沈昌珉赶忙摇头否认，唱完两个人的部分就说：“因为我们是一个组合啊。”

“是是，我们是一个组合啊。”郑允浩安抚样地附和了一句。又有后辈上前来打招呼，郑允浩一一点头问好，沈昌珉就突然加重了揽着他肩膀的力道。

“怎么了？”郑允浩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他。

沈昌珉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注视了郑允浩两秒，突然凑近了他的侧脸。

郑允浩这时候就反应极快地侧头，用了力在两人中推开一些空隙，又自然地抬起手臂压制下去沈昌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过来揽住他的肩膀：“昌珉啊……”

男人的声音里是罕见的严肃，沈昌珉一愣，才觉出自己做错了事。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他视线飘向左边正好看到EXO的秀珉在冲他招手，找到台阶以后便立马落荒而逃。下台后他趁着郑允浩还在与众人寒暄的时候就在待机室匆匆忙忙地换好衣服，甚至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也直接逃掉，拉着曺圭贤就找到了平时常去的酒馆。

 

“我不就是演唱会上和他凑得近了些，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你管那种程度叫近了些？沈昌珉，你干脆直接在舞台上揍他一拳你哥可能都没这么生气。”曺圭贤走在大部队的后方，两个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沈昌珉凑上去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幸好郑允浩遮掩得还算是了无痕迹。

“我……”沈昌珉沉默了一瞬间，“都怪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很喜欢你啊。”

“他喜欢我就像喜欢郑智慧。他又不想和郑智慧结婚，也不会想……”沈昌珉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默默端起酒杯把烧酒一饮而尽，再没开口。

曺圭贤靠在椅背上看对面又委屈又不忿的沈昌珉，欲言又止。眼见沈昌珉的酒杯飞快见底，曺圭贤突然按住了他倒酒的手臂：“昌珉，你有没有想过认真地和他聊聊这个问题？”

沈昌珉抬起视线，像是难以理解曺圭贤的话一般地偏了偏脑袋：“什么？”

“试着和他认真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

沈昌珉摇摇头。

曺圭贤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是……”

这次已经喝完一整瓶酒的沈昌珉一挥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照例开始进行醉酒之后的名人名言科普活动：“你知道吗？有个作家说过人生就是先进攻再撤退，中间加一句我爱你。”

曺圭贤冷笑：“那我只看到你进攻撤退来来回回，也没见你说一句我爱你给他啊。”

博学多才的小王子哑口无言英雄气短，于是杯子里的茶色液体又少了三分之一。

 

喝多了以后自然还是郑允浩来收拾残局。

“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

曺圭贤和郑允浩也是认识多年，然而看到面前男人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他……”

曺圭贤借口还没找好，郑允浩瞟了抓着自己的手已经昏昏欲睡的沈昌珉，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情绪，但却无端地令人紧张：“是因为我吗？”

这下曺圭贤彻底没了声息，甚至连呼吸都带上了小心翼翼，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他去结账的间隙，郑允浩弯腰给沈昌珉穿上大衣带起帽子：“昌珉，回家吧。”

“我不回去，郑允浩生我气了。”沈昌珉的声音难见的软糯，眼睛在灯光下湿润又明亮。

郑允浩终于笑出声：“他为什么生气啊。”

“因为……因为我喜欢他。”

曺圭贤恨不得把耳朵捂上，想着果然酒精害人不浅，刚才还说不出口的东西现在居然可以满嘴地跑火车。他与郑允浩对视一眼立马偏开视线，说了声“再见”就匆匆往门外走去，离开的时候又听到郑允浩的声音：“他不会生气的。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沈昌珉醒来的时候，扶着发昏的脑袋呆坐了半响，才渐渐拉回了游荡在外一整夜的理智。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隐约看得到些许光影的变化。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香薰气味，是自己一个月前帮郑允浩挑选的柑橘味道。

沈昌珉看看身上的睡衣，看看床头的保温杯，拉开门就听得到浴室传来的水声。他踩着对于男性来说过分可爱的毛绒乔巴拖鞋，斜斜地倚在门边。

昨天啊昨天……他试图从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抖落出些什么，却又被郑允浩打开门时的热气冲散了思绪。

“你醒了？先去洗个澡吧。”郑允浩用毛巾擦着头发，沈昌珉瞥一眼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又赶忙挪开视线随便地应了一声：

“唔，知道了。”

冲澡出来，沈昌珉整个人清爽了很多。郑允浩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放在桌边，于是他走过去盘腿坐在男人对面，先喝了一口牛奶又清了清嗓子，眼神不知道落在空气里的哪个角落：“哥，昨天演唱会上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沈昌珉。”郑允浩难得严肃的声音让被点名的沈昌珉一个激灵，“你还记得我是你哥。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说什么了吗？”

不用他提醒，沈昌珉也已经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想回忆起昨天曺圭贤是什么时候叫来了郑允浩而他们两个人又是怎么回到公寓的，然而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头脑关键时刻该掉链子也不含糊。此时面对郑允浩的问题，他下意识地就心虚了起来：“我……惹你生气了吗？”

“也不算——”郑允浩拉长了语调直到沈昌珉与他对视，“你和我告白了。”

“啊？……”

“看来曺圭贤还没有告诉你。”郑允浩拿起牛奶杯晃晃，语调里带点漫不经心，却让沈昌珉几乎呼吸困难，“昨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

他抛下这句话后像是什么没发生似的地吃起了早餐，沈昌珉与他相隔一个桌子的距离，半张着嘴一脸无措，内心波涛汹涌却也没换来平日里对自己总是迁就的男人的一个眼神。

东方神起是不会分开的。沈昌珉恍惚中想，我们也是不会分开的……吧？

他偷偷抬眼瞟向对面的郑允浩。男人的发尾仍旧潮湿，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他自己的味道不动声色地散在周围的空气中。他只穿着简单的白T，刘海乖顺地贴在额前，看起来像是气质温和的居家男人。

分明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让沈昌珉如临大敌心跳如鼓。

郑允浩喝完牛奶，玻璃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让沈昌珉的神经也跟着一跳。他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顺手扯过靠在桌角的抱枕抱在怀中，托腮向拧着眉毛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弟弟偏了偏脑袋：“嗯？”

 “哥，我、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我……”沈昌珉口干舌燥语无伦次。这种窘迫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他垂下视线，眼尾甚至不经意地牵出些委屈。

“再说一遍。”郑允浩挑了挑眉毛，露出清晨阳光般的微笑。

“……什么？”

郑允浩又目光笃定地重复了一遍：“昨天晚上说的话，再说一遍吧。”

“哥，我……喜欢你。”沈昌珉吃不准郑允浩的心思，有些犹豫地重复了郑允浩口中他说出的话。

“我的名字。”男人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沈昌珉愣愣地望向郑允浩，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依靠多年养成的直觉，他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目光里隐含的鼓励，眼神瞬间变得透亮。沉默的时间长了一些，沈昌珉再开口时就郑重而真切：“郑允浩，我喜欢你。”

于是郑允浩微微俯身过去牵起他的手，又觉得不够，用了力把人拉过来一些，伸长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昌珉，这句话我等你很久了。” 

-END-

感谢阅读~